镧系元素

〔毗沙〕人间五十年『♥迷你篇』

*摩诃婆罗多13同人,毗湿摩×沙恭尼。
*现代AU,疗养院120天。(并不!)
*_(:_」∠)_撸毗沙的时候我总是满脑子和珅纪晓岚……我觉得我没救了啊摔!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房间。白瓷砖地板总是干干净净的,床头柜上的小仙人掌也生机勃勃,阳台小小的可是却有个不算小的落地窗,一年四季的阳光都可以充足地洒进来。

        疗养院的双人间,原來只有毗湿摩一个人。

        毗湿摩喜欢在傍晚或者清晨坐在阳台的小椅子上喝茶,顺便拉开落地窗厚重的米黄色窗帘,让同样暖黄色的阳光也洒在自己饱经沧桑的脸上,完全变白的头发也显现出一种灰灰的金色。

        现在他不经常看书了,因为年纪大了眼神已经不那么好,他到是经常看看天,偶尔也看看留给他一霎惊喜的飞鸟。他也总去外面锻炼。虽然衰老是必然的,并且在已经年老的人身上那种枯萎更加明显,毗湿摩看起来还是比那些躺床上等待最后的告别的人要年轻许多,尽管他们都差不多一个年纪。

        俱卢大家族的老祖父终于也老了,他退休卸任,躲开了家里毛毛躁躁的年轻后裔,主动请求住进了疗养院。

        沙恭尼是那年秋天被送进这儿的。百子的舅舅虽然并没有毗湿摩那么年迈,可是也终究不年轻了。他腿上旧疾复发,大夫建议让他静养一段时间。

        甘陀丽让难敌难降送他来的时候,沙恭尼开始还开玩笑似的感叹终于摆脱了妹妹家那一大票不省心的熊小子。不过当他在大厅里在看难敌登记的时候,知道了他要和他斗了一辈子的毗湿摩住一间还是觉得出乎意料。

        毗湿摩这个人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兼具和蔼与严厉的标准家长形象,也理所应当的有些古板认死理。可是沙恭尼不这么认为,他只觉得毗湿摩就是个不知变通还总是处处与他作对的讨厌老东西。因为真要是拼智慧,沙恭尼不得不承认只认为那个毛头小子奎师那还是个对手,偏偏毗湿摩又坚持着他那套正法不肯耍诡计,沙恭尼只觉得这个人活的太无趣。

        “尊敬的毗湿摩,要是你再不多动动脑子,老年痴呆了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每每说完这句,沙恭尼还是照旧习惯性搓着他手里出老千用的两颗骰子,皱着眉对毗湿摩的鄙夷表示不屑。甘陀丽也想过调和一下关系,无奈哥哥对她说维持现状就挺好,谁也不迁就誰还能在不爽的时候继续祝福毗湿摩老年痴呆。

        当知道这个还算是噩耗的消息之后,沙恭尼的反应是真真切切的又惊慌又生气。他一向稳定的掷骰子出老千的手此刻哆哆嗦嗦,抄起拐甩下轮椅就想抓紧逃跑。可惜年龄与疾病让他的腿脚更不灵便,没走多远就摔了个大跟头,又被看热闹的难敌指示难降抓了回来,鼻青脸肿摁回了轮椅上硬生生送去了他们老祖父的房间。沙恭尼擦着鼻血,又揉揉肿起来的膝盖,憋出一身内伤。

        毗湿摩在给难敌他们开门之前就听见了门外的动静。

        甘陀丽和持国做决定之前也来问过老祖父的意见,毗湿摩到是显得云淡风轻不计前嫌,答应的爽快又干脆,夫妻俩还挺意外的。

        “难敌……我亲爱的孩子……”沙恭尼手足无措的开始向他的大外甥求情了,“别让我见你老祖父,我一见他就闹心。”

        “我妈吩咐我哪能不听啊舅舅。”难敌看着老狐狸舅舅难得急的抓耳挠腮,伸手敲老祖父的门的时候笑已经快憋不住了。

        “难降,难降你可是好孩子!舅舅平常多疼你,还总给你开小灶补习。”沙恭尼挣扎着转了转身,抓住了难降扶着轮椅的手。“快,快把我弄走!我才不和那个严厉又狡诈的老东西住一起!”

        可是难降还是推着沙恭尼的轮椅一脸状况外,他不知道舅舅在愁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大哥在笑啥。……哦,那我要不笑笑吧。于是殷切的舅舅收获了外甥一个满满爱意的傻笑。

        沙恭尼被推到了门口还在继续负隅顽抗,结果门一开他见着毗湿摩和年轻时候一样叉着腰看着他,居高临下更甚,只好皱着眉讨好地苦笑了两声,松开抓住难兄难弟的手,也不号了也不闹了终于消停了,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

        毗湿摩还以为沙恭尼这么抵触今后肯定很难相处,可是没想到沙恭尼也就呛他两句,除了吃饭睡觉遛弯斗嘴还真没啥打算。

        沙恭尼也不客气,看毗湿摩哪儿不顺眼就呲一顿,把平常的敬称全都抛在脑后,只叫他“老东西”。

        第一个月的时候,秋老虎还严厉着,沙恭尼看毗湿摩也还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沙恭尼來住的第一天晚上过得还算平和,难敌送他來已经是下午了,他干脆收拾好东西就躺床上去。毗湿摩过来叫他起来吃晚饭或者遛弯他也一概不答应,蒙着被子翻个身,只留个背影给毗湿摩,來表示他“我听见了可是我不想理你”的明确意思。

        毗湿摩也不管他,和平常一样该吃饭吃饭,吃完了再去隔壁找德罗纳遛弯顺便交流家里孩子的成长,偶尔也回忆一下年轻时候的故事。等他回来的时候沙恭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床头灯亮着,不知道是忘了关还是特意留的。

        第二天早上,毗湿摩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大老早就起。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是,一直喜静的老祖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打开了电视又顺手调大了声音,还在枯燥夸张的早间新闻里拖地浇花干起了活儿。没多久沙恭尼就顶着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当然还挂着两个黑眼圈摆着一张充满起床气的脸。

        “尊敬的毗湿摩,俱卢家族的大家长,充满智慧富有道德的长者,我妹妹与她丈夫的长辈,”沙恭尼就这么亮着一脸阴郁,阴阳怪气开始用他的方式明确地表达他的不满,“能不能允许我问一问,大早晨的你不睡觉作什么妖?”

        沙恭尼醒的时候毗湿摩正在拖地,他把拖把往墙边一靠,一叉腰回给他一个相当和蔼又官方的微笑。“打扫卫生。”

        “……毗湿摩你是不是不知道明明天天都有人来打扫。”

        “其他房间或许是,我这边一直是例外。”

        “成,那我接着睡,恕不奉陪。”沙恭尼刚刚躺下,就听见毗湿摩来了句“你的部分我都留着呢,记得起来去打扫”。沙恭尼瞬间清醒,一点困意也没有了。老东西你存心玩儿我呢?

        “我腿上可是有伤的,毗湿摩。大夫说了要静修。”沙恭尼慢吞吞又爬起来,盯着毗湿摩的眼睛,“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能不能麻烦您高抬贵手,把电视关了。”说完沙恭尼指了指毗湿摩身旁,电视上现在是更没营养吵得更歇斯底里的促销广告。

        “不行。”毗湿摩干脆不理望眼欲穿的沙恭尼接着干起了活。沙恭尼也只好把头蒙进被子里,憋到喘不过气也不出来。怪不得毗湿摩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呢啊?怎么这么烦人!

        这个月沙恭尼过得鸡飞狗跳,毗湿摩天天都有新花样來折腾他。但是不管文争还是武斗,沙恭尼都懒得应付。看样子这是要趁我手无缚鸡之力和我怄完一辈子的气啊,谁叫我现在是个病号呢。哼……老东西,我好了之后你再作一个试试?

        到了第二个月,花园的草坪逐渐开始枯萎了,而不用毗湿摩去想方设法吵醒,沙恭尼就已经能按点早起了。

        “毗湿摩,你的生物钟简直健康的令人发指。”沙恭尼坐在阳台的另一个小椅子上晒着太阳喝着粥,依然热乎乎的米粥是毗湿摩早上出去晨跑回来时候带的。他的对面就是依旧坐在老位置喝茶看报的毗湿摩。

        “所以我才能熬这么一大把年纪。”毗湿摩已经早早解决了他的早饭,正带着老花镜费劲吧啦地看着那些在阳光下过于刺眼的报纸和怎么也没法变得更大的小字。沙恭尼瞅了他一眼,干脆抢过报纸给他念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看到哪里了。”毗湿摩很好奇,因为沙恭尼是接着他刚才看到的地方往下读的。

        “我猜的,运气好。”沙恭尼放下报纸又喝了口粥。“我运气一直很好,要不然这辈子没少算计你怎么还每次都赢。”

        毗湿摩笑笑,把报纸拿回来收好。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沙恭尼每次都能算的这么准,好像把人心玩弄在股掌中。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个新杯子,却早早做好了把自己茶壶里的热茶分一半出去的准备。

        “晚上出去散步吗?”毗湿摩的邀请让沙恭尼呛了一口茶。

        “咳……你有这么好心?德罗纳呢,你不管了?”沙恭尼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今天马嘶來。”

        “哦,那叫着马嘶來打麻将吧,咱仨一直三缺一,想玩儿一把都没条件。”

        “你妹妹嘱咐我监督你不能赌钱。”

        “……你这个老东西,故意的吧。”

        “嗯。”毗湿摩看着沙恭尼因为不能打麻将气急败坏,心里还很开心。

        到了第三个月,天气明显冷了下来,毗湿摩也不像之前一样那么有精力,可是沙恭尼也已经习惯了跟毗湿摩晚上出去遛弯。不过沙恭尼腿没好利索留了病根,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所以毗湿摩也只能陪他慢慢走。

        他们的身边路过无数各种年纪的散步的人。小孩子嬉闹着奔向远处,焦急的母亲慌忙追上去;年轻的情侣手挽手,甜蜜的笑容藏在夜色里;年老的夫妇和他们一样慢悠悠,相视一笑都不用就有了默契。

        一个接一个昏黄的路灯每晚都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缩短、再拉长,他们踩在层层枯黄的落叶上,破碎的声音每一步都不一样。风是冷的,沙恭尼缩了缩脖子,下一秒毗湿摩就已经把自己的围巾摘给了他。

        “你怎么这么好心,平常不都巴不得生撕了我吗?”沙恭尼活动了活动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动作生硬地把那条还温暖的围巾围好。

        “我倒是觉得我时时刻刻都是一副好心肠。”

        沙恭尼白了毗湿摩一眼,和他接着顶着寒风往回走,两人抄着手的动作活像个老农民。

        袖管里冻僵的手指慢慢回暖,沙恭尼手上的茧子蹭着他因为岁月老去而开始松弛的皮肤。他看着毗湿摩依旧健壮挺得笔直的背,和当初來作为持国家长出面订婚的时候并没有差别,他觉得这个人好像根本没有老过一样。

        只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回忆,那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很快沙恭尼就和毗湿摩一起住了四个月了,天气真真实实冷了下来,毗湿摩也不再坚持出去活动。

        屋里总归是暖和的,步入冬日的阳光也带着轻轻柔柔的温度。沙恭尼发现,退休的日子依然很忙碌的毗湿摩终于也和他一样,开始在温暖的房间里贪睡,开始享受人生就应该闲暇的时光。

        毗湿摩如果觉得无趣,会坐在床上抱着记录他家族点点滴滴的那本大相册,翻看过去的事情。他有时候还会问起沙恭尼一些当年的事情,没少被沙恭尼嘲笑说真的得了老年痴呆。

        “真羡慕你,还能记得。”毗湿摩这个强硬惯了的老家长难得笑得和煦。

        “我不记得谁告诉你啊。”沙恭尼不以为意。

        一天晚上,屋外的寒风终于停止呼啸,温暖的空气总是催促人早早关灯上床休息。两人躺下没多久毗湿摩又起来了,拉开了阳台落地窗的窗帘,坐在阳台的小椅子上看着外面远远的灯光和星星。沙恭尼自然也没睡着,他坐起来,看着毗湿摩在黑暗中的剪影。毗湿摩的影子被灯光投的长长的,落在墙上的形状有点像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毗湿摩问他。

        “在我妹妹和你家持国小子的订婚宴上……我二十六岁,甘陀丽二十四岁。”沙恭尼沒有看他,他们的婚事开始并不是一个美满的故事。低着头驼着背,看着自己摊在大腿上的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到现在,我们认识了整五十年。”毗湿摩并没有拉上窗帘,看他回到床上躺好,沙恭尼也躺下了。玻璃上结的水汽让覆盖在他们被子上的光影柔和了不少。

        “认识你之后才算是精彩的人生。”毗湿摩突然开口,把沙恭尼从茫然的回忆里又拉回了现实。

        “呵……怎么,平常不是恨我添麻烦搅局恨得牙痒痒,还几次三番赶我走。怎么了,现在突然良心发现了?”

        “算是发现的一种吧。”毗湿摩叹了口气。

        沙恭尼沒有再问什么,毗湿摩也是。沙恭尼就这么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又在沉默里睡着了,像他当初第一天来这儿一样。

        第二天沙恭尼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他有些惊讶为什么毗湿摩没叫他。沙恭尼翻了个身,努力睁开还惺忪的睡眼往旁边床位看,可是那里并没有人。

        床位上的东西整整齐齐,毗湿摩不在,他的相册却在那儿。

        沙恭尼洗漱完毕之后,并没有在桌子上发现毗湿摩留的早饭。

        沙恭尼一个人吃了午餐,花了一下午坐在阳台看毗湿摩留下的相册。

        傍晚了,毗湿摩还是没有回来。

        那天夜晚是沙恭尼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落地窗的窗帘也没拉上,水汽虚化的灯火湿润成一片又一片橘黄。

        下个早晨到来了,沙恭尼带着相册收拾好了自己和毗湿摩的东西,从疗养院搬走了。

        沙恭尼才知道毗湿摩为什么变得健忘又贪睡。

        彻底搬走也是在下午,沙恭尼看着桌上再也不会被翻动的前一日的报纸,把手里的包交给了來接他的难敌,拿走了这最后一件东西,夹在了相册里。

        你就这么一走啊……毗湿摩,我的五十年人生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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